无数心血与算计,如履薄冰。一旦被他疑心,便如被毒蛇盯上,不死不休。如今他既已对怡亲王这等老臣都起了疑心,不惜以旧案敲打,那便意味着东宫内部的清洗与戒备已升至前所未有的级别,绝不仅仅是信件敲打这般简单。
殿内一时静默,只闻更漏滴答,声声催人。
崔愍琰终于抬起眼,目光先掠过气犹未平的陈嵊,最后定格在面色凝重的怡亲王身上,他手中仍握着那封东宫来信,指尖无意识地用信笺边缘一下下轻敲着光洁的紫檀木案面,发出极轻的“嗒、嗒”声,每一声都似敲在在场之人的心坎上。
“王爷,”他开口,声音平稳,听不出丝毫波澜,“青玄真人入东宫也有些时日了,殿下近日诊疗的情形究竟如何?”他问得随意,仿佛只是寻常关切,然在座皆是人精,岂会听不出此话背后的深意。
青玄子乃怡亲王举荐,若太子病情因此人或有反复,或其「修仙问药」之事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,怡亲王首当其冲,而举荐之功,瞬间可变为催命之符。他此刻问起,既是试探东宫近况,亦是在点醒怡亲王,两人此刻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
不待怡亲王细答,崔愍琰已缓缓起身,手握那信,踱步至窗边的博古架前。架上陈列多为古玩珍奇,在透过窗棂的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。他信手取下一件精巧的鎏金双鹤团海棠花纹镂空金香囊,置于掌心,漫不经心地转动把玩,目光却似穿透了眼前的精美器物,投向了更深远莫测的朝局。
“三殿下已然奉旨前往漠安处置鼠疫,”他背对着二人,声音依旧平淡,却字字清晰,“漠安之事,看似凶险,实则是积累威望、彰显仁德的绝佳机会。以三殿下之能,平定疫情当不在话下。待他功成返朝,陛下圣心欣慰之下,只怕这天平,又要向那边偏移几分了。”
他顿了顿,将香囊轻轻放回原处,发出细微的磕碰声,这才转过身,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怡亲王与陈嵊,最后落回手中那封几乎要被捏出汗渍的信上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:
“去岁祭天大典,太子殿下已是强撑病体,勉力为之,朝野有目共睹,其艰辛不易。今岁夏至祭地大礼,迫在眉睫,殿下玉体若仍未见起色,届时即便我等臣工如何恳切规劝,只怕陛下为江山社稷计,为典礼庄重计,也难免会将这主持之责,交到年富力强、正值盛誉的三皇子手中。”
此言一出,书房内空气仿佛骤然凝固。祭礼主持权之争,历来是国本动向最敏感的风向标。若连祭地大礼都落入三皇子谢惟渝之手,那东宫储位之动摇,便几成定局。而他们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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